概要:此中老怀伤“春”,日以茶瓯香篆相伴,无疑是沉痛语,寄寓着不尽的“江湖忧乐意”。(二) 稼轩咏春词向有“妩媚”之评,对此亦甚有一辨的必要。 辛弃疾的学生范开在(稼轩词‘甲集’序)中说:“其间固有清而丽,婉而妩媚,此又坡词之所无,而公词之所独也”。此序该是迄今所能见到的最早以“妩媚”说辛词的文字。继之是刘克庄的《辛稼轩集序》在对稼轩词作了“大声镗鞳,大疾铿钩”的赞评后说:“其秧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于是稼轩词亦有“妩媚”一格之说相袭直至清季,近人论著中亦不乏是说。 然而范、刘两序所说都有需探究之处。先辨范序:范开说稼轩词中有“清而丽,婉而妩媚”之作是苏轼词所没有的。这话初一看很为费解,细加辨析则知其论实是以苏辛词相比较而见出其异同。何以初颇费解?繙阅《东坡乐府》,在今存词三百五十阕左右的篇幅中,“灯花零落酒花铱”或“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这类词作数量多达三分之一。若按通常意义上所指的以抒写闺思艳情的清艳婉委而言,不能说坡公词没有清而丽、婉而妩媚处。范开决不至于粗疏忽略到看不见
论辛弃疾的“咏春”词,标签:诗词赏析范文,http://www.laixuea.com此中老怀伤“春”,日以茶瓯香篆相伴,无疑是沉痛语,寄寓着不尽的“江湖忧乐意”。
(二)
稼轩咏春词向有“妩媚”之评,对此亦甚有一辨的必要。
辛弃疾的学生范开在(稼轩词‘甲集’序)中说:“其间固有清而丽,婉而妩媚,此又坡词之所无,而公词之所独也”。此序该是迄今所能见到的最早以“妩媚”说辛词的文字。继之是刘克庄的《辛稼轩集序》在对稼轩词作了“大声镗鞳,大疾铿钩”的赞评后说:“其秧纤绵密者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于是稼轩词亦有“妩媚”一格之说相袭直至清季,近人论著中亦不乏是说。
然而范、刘两序所说都有需探究之处。先辨范序:范开说稼轩词中有“清而丽,婉而妩媚”之作是苏轼词所没有的。这话初一看很为费解,细加辨析则知其论实是以苏辛词相比较而见出其异同。何以初颇费解?繙阅《东坡乐府》,在今存词三百五十阕左右的篇幅中,“灯花零落酒花铱”或“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这类词作数量多达三分之一。若按通常意义上所指的以抒写闺思艳情的清艳婉委而言,不能说坡公词没有清而丽、婉而妩媚处。范开决不至于粗疏忽略到看不见这一点。所以除却范氏所说的“婉而妩媚”别有所解,就很难说通,这是一。范开编集作序于辛弃疾48岁时,《甲集》所收只是此前的词作,范说当然不能概辛词之全,一般说是不足以作为论定辛词风格的依据,这是二。
至于刘克庄的序文,在视辛词为“野狐禅”、为“别调”的当时似也有具体的指对和用意。从持婉约雅正观念的传统词家眼光看来,辛词的风貌很有点异端模样。这有不少的文字记载可见。仅以南宋晚期陈人杰的《龟峰词》中的话语就能说明这一点。陈氏在一阕《沁园春》中写道:“尤奇特,有稼轩一曲,真野狐精”(《全宋词》3080页)。陈人杰词是走的稼轩的路子,他的话从侧面透露了时俗对辛词的评骘。刘克庄也是辛派词人之中坚,在“国脉微如缕”之际,他厌弃“徒狃于风情婉娈”的风气,甚至唱出“粗识国风《关睢》乱,羞学流莺百啭。总不涉、闺情春怨”(《贺新郎》)这样愤激的歌词来。他的论述辛词提及“亦不在小晏秦郎之下”的话,其意应在“非不能也,是不为也”。事实上辛弃疾于词的各家路数几乎无不精娴,对传统的“婉”与“妩”当然亦能表现,他南渡以前的作品现已看不到,陈模《怀古录》有一段记录说:“蔡光工于词,靖康间陷于虏中。辛幼安尝以诗词参请之,蔡曰:‘子之诗则未也,他日当以词名家”’。这作为说明辛弃疾青少年时期即英才勃发、词艺不凡,当属可信的。这样的人才,要为一般意义上的婉委轻约之调,无疑“不在小晏秦郎之下”。然而稼轩毕竟是稼轩,“有心雄泰华,无意巧玲珑”(《临江仙》)的辛弃疾即使写“婉而妩媚”之作,也是具有他特定艺术个性的印记的“婉而妩媚”。而且也正因如此,始得以既是“坡词之所无,而公词之所独也”,又是格外显得“不在小晏秦郎之下”。问题是后人很少去从这些方面加以分辨,往往只是笼统地去论定“稼轩词,中调、小令亦间作妩媚语”(《远志斋词衷》)。像清人沈谦的《填词杂说》则索兴以《祝英台近·晚春》为例来说明辛词“昵狎温柔,魂销意尽”,直以绮语艳科目之,以证明稼轩的所谓“词人伎俩,真不可测”。于是,风格的多样化之说竟成了论述的简单化的饰辞,词家的独特风貌无可避免地在“多样化”的标签下常常被汩没或混同。
一个作家在其一生的创作中会呈现多种风貌,这是文学史上存在的现象。问题在于涉及这类现象时必得作细致的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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