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与马六明利用自身裸体来隐喻人的中性化方式不同,张洹是通过自身肉体承受外力的强度这种“自虐”性方式来突现人的生存状态的。1994年5月,张在北京东郊一公厕内完成身体实验行为《12平方米》1小时。张在自述中描述发生这个行为的想法的过程时说:“今年五月,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去了我常去的‘北京东村’的一个厕所,发现里面根本无法下脚,又去了另一个,与前者没有两样,我便骑单车去村里小队的厕所,一走进门口,就有成千上万的苍蝇迎面袭击过来,只能忍耐一会儿,瞬间产生了要做《12平方米》的想法(注7)。日常生活中的境遇往往是艺术家最敏感、最直接的创作刺媒。在这个长达1小时的行为实验中,张赤身涂抹了蜂蜜和鱼肚内的腥液分泌物,冒着盛夏的酷暑,端坐于肮脏的公厕内,让无数只苍蝇叮咬爬满他的全身。恶臭和瘙痒要比什么都更直接地使艺术家进入对自我价值和生存经验的切实体验中。同年的6月,张洹在他位于北京东村的32平方米的工作室内,展示《65公斤》的行为实验。18条白色的褥子铺于地面,艺术家本人裸体(体重为65公斤)被十条铁链和一条皮带悬吊于距地
中国当代行为艺术考察报告,标签:考察报告范文,考察报告格式,http://www.laixuea.com与马六明利用自身裸体来隐喻人的中性化方式不同,张洹是通过自身肉体承受外力的强度这种“自虐”性方式来突现人的生存状态的。1994年5月,张在北京东郊一公厕内完成身体实验行为《12平方米》1小时。张在自述中描述发生这个行为的想法的过程时说:“今年五月,一个炎热的中午,我去了我常去的‘北京东村’的一个厕所,发现里面根本无法下脚,又去了另一个,与前者没有两样,我便骑单车去村里小队的厕所,一走进门口,就有成千上万的苍蝇迎面袭击过来,只能忍耐一会儿,瞬间产生了要做《12平方米》的想法(注7)。日常生活中的境遇往往是艺术家最敏感、最直接的创作刺媒。在这个长达1小时的行为实验中,张赤身涂抹了蜂蜜和鱼肚内的腥液分泌物,冒着盛夏的酷暑,端坐于肮脏的公厕内,让无数只苍蝇叮咬爬满他的全身。恶臭和瘙痒要比什么都更直接地使艺术家进入对自我价值和生存经验的切实体验中。同年的6月,张洹在他位于北京东村的32平方米的工作室内,展示《65公斤》的行为实验。18条白色的褥子铺于地面,艺术家本人裸体(体重为65公斤)被十条铁链和一条皮带悬吊于距地面3米高的屋顶铁梁上,脸和身体正面朝下,平行悬挂。与平行悬挂的身体同一水平面的正下方地面上,20条白褥子叠起的类似单人床的造型上,放置着电炉和一个加热用的白铁盘子。两位医生协助将悬挂的张洹身体中的血用60分钟时间抽出250毫升,血液慢慢滴在加热的白盘子中,发出令人恶心的腥糊气味。张洹后来回忆自己当时的体验时说道:“当时,自己完全被烤焦的血腥味笼罩着,这种难忍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空间,血和汗不停地向下流着,胸骨是最痛的部位,且痛的时间最长,因身体的重量集中在上半身,双手痛到麻木不仁的地步,每个手指感觉已粗大了好几倍,身体越想移动一下位置,就越加痛,最后只能不动最好,我整个身心在全神贯注地体验每一个局部、每一秒钟,从作品开始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觉得我再也不能忍受了,时间太漫长近于凝固,作品结束前的一段时间我咬着牙,体验着这种真实存在的承受力和忍耐力。”(注8)赤裸的肉体与坚硬的铁链,焦糊的血液与淋漓如注的汗水,是张洹在拷问自己对环境的承受力,也在拷问着艺术究竟是为了什么这一功能性的根本问题。毫无疑问,在他的行为中主体的意识和难以预料的偶发性变化之间的冲突,是提高自我控制力的必要一环。1995年4月,张洹在某一建筑工地完成的《25毫米螺纹钢》行为中,他再次将自己置身于被动难以控制的危险处境中,直径25毫米的钢管被切割时放出的滚烫火花钢粒,直喷他的身体。这种自虐式的体验,形成了张洹行为艺术展示的语言特征。
与之有相似之处的是青年艺术家顾凯军1996年5月在北京实施的“家内亡灵运动”的行为。与许多行为艺术家有所不同的是,顾凯军的自虐行为更追求对生与死的意识境界的切身体验。该行为分为两个部分,其一是用身体滚贴满冥币(中国传统丧葬中的纸钱)的黄布,请别人用麻绳将自己捆扎起来,在身上浇上红漆和1公斤汽油,在身上点火,燃烧一分钟后,请别人将火扑灭;其二是从火中跳出,直接走进一小铁笼子里躺下,请人用白布将笼子包裹起来,贴上封条,请见证人签名,证实他在笼子内绝食禁锢八天时间。第一部分旨在体验不放弃生的情况下的死亡极限,第二部分旨在延长体验死亡的时间。顾这种几近极至的自虐性行为,与其寡言的口才和激越的内心世界是极为吻合的:“行为者基于自身的艺术生活和精神体验,无法完成自身的纯粹性,最终决定的社会现实环境为背景,以冷酷、卑鄙、残忍的游戏方式将最严肃的思维活动(包括自身潜意识的阴暗面)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使其失去所有伦理道德层面的神圣光环,以非道德的行为达到道德的行为目的。在公众下意识刻薄的窥视下,逼使自己面临最本质的问题,从心灵的深度对自己进行调整和破坏,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自我批判。在深刻地警醒自身的同时,也给观者以直觉上的推进。”(注9)这里,艺术家道出的是上世纪90年代一批年轻艺术家所以采用行为表演的方式直逼现实生活的完整清晰的思路,它既向公众表达了行为何以成为一个热门方式的原因,也向艺术界同道提示出艺术家在当下社会文化情境中的自身要求。
艺术家苍鑫乎在行为艺术圈里最爱使自己的作品充满哲学式的病房意识。他认为今日社会中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残缺的病态,因为这个全面精神崩溃、物欲横流的时代,因此强化自身的精神机体,做到拯救自我的存在,对自身“病态”进行体验,就显得尤为重要。他总是自认为“患者”,先后推出了“病毒系列”之“平凡的极致”、“舌头的体验”和“患者纲领”等展示行为。在“平凡的极致”中,苍将从自己脸上翻下的石膏像,做成硅胶膜,历时近四十天时间,总计翻制成一千五百余个脸膜,请观众参与将脸膜一个一个踩碎。“在舌头的体验”行为中,苍用舌头舔点燃的蜡烛、铁钉、苍蝇、铁链、动物、植物、海德格尔、萨特、尼来等人像共计36种物体。苍自认为此作品是要把人身体各部分属于精神元素的机制调动集中到一种非真实的感觉中(舌头),以此判定感官与智能之间的相互关系。在1997年7月20日假北京东四八条52号老《美术》杂志编辑部办公室举办的“患者纲领”行为装置里,他再次强调他自认为的病房意识;用针管扎鲜花,用飞标扎尼采、耶稣、波依斯等的头像下的标盘,用水平垂直仪来测验象征知识的图表,用叠积成围墙的书籍来困顿端坐于其中的阅读行为体验。今天的人类,尤其是知识分子的精神界面,似乎是出了什么事,面对知识和传统,面对变化着的社会现实,仿佛患了病似的,自我拯治,或许是一剂良方。通观苍鑫几年来的行为活动,我们仿佛看到一位“手拿手术刀,满含热泪”(苍鑫语)的忧患型艺术家徊惶于世事人海之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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