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作者】杨海明 姜夔(白石)词凡八十四首。其中,咏梅(以及提到梅者)共二十八首,咏柳(以及提到柳者)共二十五首,均占(或接近)全部的三分之一。这是一个颇可注意的形象。 在日常生活中,喜爱什么花卉草木,本属个人的嗜好。但是,出现在艺术世界中的花卉草木,却已不是纯粹的自然物,而是经过作者“人化”以后的“复合物”了一一这里,作者的主观意绪和草木的客观形象往往达到了某种程度的统一。我们常常可以从这些已经进入到艺术天地里的草木花卉身上,“反照”出作者的某部分内心世界(例如从菊花和莲花的淡泊高洁形象中,看到陶渊明和周敦颐的人品、襟怀)。白石词的反复咏写梅柳,也是与他的某种生活情趣和艺术情趣有着一定关联的。 先说“柳”。“柳者,留也”,唐宋人好以折柳赠别。“两两黄鹂色似金,袅枝啼露动芳音。春来幸自长如线,可惜牵缠荡子心”,“宜春苑外最长条,闲袅春风伴舞腰。正是玉人肠断处,一渠春水赤栏桥”(温庭筠《杨柳枝》)。那袅袅依依的垂柳,本身象征着缠绵悱恻的无限柔情;而曾在柳下送别恋人,这又怎能不睹柳思人、惹起满腔
幽韵冷香白石词,标签:诗词赏析范文,http://www.laixuea.com姜夔(白石)词凡八十四首。其中,咏梅(以及提到梅者)共二十八首,咏柳(以及提到柳者)共二十五首,均占(或接近)全部的三分之一。这是一个颇可注意的形象。
在日常生活中,喜爱什么花卉草木,本属个人的嗜好。但是,出现在艺术世界中的花卉草木,却已不是纯粹的自然物,而是经过作者“人化”以后的“复合物”了一一这里,作者的主观意绪和草木的客观形象往往达到了某种程度的统一。我们常常可以从这些已经进入到艺术天地里的草木花卉身上,“反照”出作者的某部分内心世界(例如从菊花和莲花的淡泊高洁形象中,看到陶渊明和周敦颐的人品、襟怀)。白石词的反复咏写梅柳,也是与他的某种生活情趣和艺术情趣有着一定关联的。
先说“柳”。“柳者,留也”,唐宋人好以折柳赠别。“两两黄鹂色似金,袅枝啼露动芳音。春来幸自长如线,可惜牵缠荡子心”,“宜春苑外最长条,闲袅春风伴舞腰。正是玉人肠断处,一渠春水赤栏桥”(温庭筠《杨柳枝》)。那袅袅依依的垂柳,本身象征着缠绵悱恻的无限柔情;而曾在柳下送别恋人,这又怎能不睹柳思人、惹起满腔幽思?白石青壮年时代有过一段合肥的情事①,他所恋的琵琶女子恰又住在垂柳夹道的赤栏桥畔(<淡黄柳)小序:“客居合肥南城赤栏桥之西,巷陌凄凉,与江左异。唯柳色夹道,依依可怜”),所以“柳”就往往成为触发他词思的一个物象。而抒写杨柳的词中也往往倾注着他对于恋人所深怀着的眷念之情:
金谷人归,绿杨低扫吹笙道。数声啼鸟,也学相思调。(《点绛唇》)
绿丝低拂鸳鸯浦,想桃叶当时唤渡。又将愁眼与春风,待去,倚兰桡、更少驻。(《杏花天影》)
又正是春归,细柳暗黃千缕,暮鸦啼处。梦逐金鞍去。一点芳心休诉,琵琶解语。(《醉吟商小品》)
恋情、离思的“意”,和垂柳袅柳的“象”,融和成了一片优美深远的“意象”。
但是,光是好写垂柳依人的意象,还不是白石词的特色。这是因为,“花情柳思”,本是词人(特别是婉约词人)所常写的东西。在他之前,婉约派大师周邦彦早已以他的“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上,曾见几番,拂水飘绵送行色”(《兰陵王》)的咏柳词驰名词坛。白石的借柳以抒恋情离思,如果不有他的另一种风貌,那就不能超出前贤;而白石词的卓尔不群就正在于:他把缠绵悱恻、软媚温馨如垂柳的柔情,用梅花那样的冷复幽雅的词品出之。
宋人好咏梅花,这似已成了一种普遍的风尚。《瀛奎律髓》专列咏梅诗一章,而词中则有《梅苑》的咏梅专集,即知此风之盛。白石之所以好咏梅,则自有他的特殊原因。这种原因中,合肥情事当然仍是首当提到的因素:
人间离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几度小窗幽梦手同携?(《江梅引》)为何“见梅枝”而“忽相思”?他与恋人肯定有着小窗携手赏梅花的一段旧事。因此,在他的眼中,梅花已不仅是梅花,而同时又是“她”的化身:
想佩环月夜归来,化作此花幽独。(《疏影》)但是,白石与琵琶女子的情遇并不仅仅是在梅花时节;前已提到,在“柳下坊陌”中,他们共同度过了很久的美好岁月(自春至冬都有)。为何他除了写柳之外多写梅花而不喜写妖桃艳杏?这表明,他在艺术生活和审美领域中,自有一种偏好的情致——那就是对于“冷香”、“疏淡”型的感情境界的偏嗜;而这又是与他整个的人品、襟怀有着密切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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