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 “然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历世才士并为之赋颂,其体制风流,莫不相袭。称其才干,则以危苦为上;赋其声音,则以悲哀为主;美其感化,则以垂涕为贵。丽则丽矣,然未尽其理也。” 盖言前贤之文以雅怨为骨,以悲情为调,以慨然出涕者为美文也。遂铺陈而漫衍之,言其生之土,则山岖嵬,谷溜汹;其处之居者,则凌洄江,涉峻峨;其初调也,则霍劐纷葩,陵纵播逸;则怫畏烦冤,纡于婆娑,论其体势,详其风声,文辞则峻清而调高,节情则朗丽以哀志,音响则楚而清,旷而杂,急而悲,怨而丽,琴之风雅一至于斯矣。 研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实汉季之枝流。悲情者,有悲而来乎? 汉魏之际,兵灾频仍,疾疠流行,人未尝有全寿者,见前有魏武之“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王粲之“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人事之悲,殆由此来也。后魏晋陵替,海内名士,大半凋零,《晋书》云“天下名士,少有全者”。文人存者及后继者,诗中每有忧生之嗟,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悲情美。 六代人物风雅可接,“濯濯若春月柳”“谡谡如劲松下风”,《世说新语·文学》中亦有:“郭景纯诗
美在悲情——魏晋赋中别样的抒情,标签:诗词赏析范文,http://www.laixuea.com“然八音之器,歌舞之象,历世才士并为之赋颂,其体制风流,莫不相袭。称其才干,则以危苦为上;赋其声音,则以悲哀为主;美其感化,则以垂涕为贵。丽则丽矣,然未尽其理也。”
盖言前贤之文以雅怨为骨,以悲情为调,以慨然出涕者为美文也。遂铺陈而漫衍之,言其生之土,则山岖嵬,谷溜汹;其处之居者,则凌洄江,涉峻峨;其初调也,则霍劐纷葩,陵纵播逸;则怫畏烦冤,纡于婆娑,论其体势,详其风声,文辞则峻清而调高,节情则朗丽以哀志,音响则楚而清,旷而杂,急而悲,怨而丽,琴之风雅一至于斯矣。
研其骨鲠所树,肌肤所附,实汉季之枝流。悲情者,有悲而来乎?
汉魏之际,兵灾频仍,疾疠流行,人未尝有全寿者,见前有魏武之“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王粲之“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人事之悲,殆由此来也。后魏晋陵替,海内名士,大半凋零,《晋书》云“天下名士,少有全者”。文人存者及后继者,诗中每有忧生之嗟,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悲情美。
六代人物风雅可接,“濯濯若春月柳”“谡谡如劲松下风”,《世说新语·文学》中亦有:“郭景纯诗云:‘林无静树,川无停流。’阮孚云:‘泓峥萧瑟,实不可言。每读此文,便觉形神超越。’”
成公绥臧否人物,每有清言,《啸赋》所记,实当代人居闲或登高时的一种娱乐活动,而其于“曜灵俄景,流光蒙汜”里,体验的确是另一种感官:
“发妙声于丹唇,激哀音于皓齿。响抑扬而潜转,气冲郁而燎起。”“大而不夸,细而不沉,清激切于笙竽,优润和于琴瑟。玄妙足以通神娱灵,精微足以穷幽测深。收激楚于哀荒,节北里之奢yin,济洪灾于炎旱,反亢阳于重阴,唱用万变,曲用无方,和乐怡怿,悲伤摧藏。”
其言逸群公子,于阳春之日,招朋延友,超然物外,慷慨啸歌时,乐未去,哀方生,乃扬激声于皓齿,矫厉而摧伤。会使绵驹“结舌而丧经”、王豹“杜口而失声”了。此大抵能折射出时俗亦以悲情为文,以哀朗志了。
潘岳《悼亡赋》,为千古悼亡之祖,怨艳哀婉,文辞华靡,而《笙赋》一文,清辞哀志,虽人心之所至,以流俗好尚使然。陆机在他的一篇文章评论中曾言:“悲落叶于劲秋,喜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以凌云。”《怀土赋序》亦云:
“余去家渐久,怀土弥笃。方思之殷,何物不感?曲街委巷,罔不兴咏;水泉草木,咸足悲焉。”赋亦云:“悼孤生之已晏,恨亲没之何速。排虚房之永念,想遗尘其如玉。眇绵邈而莫觏,徒伫立其焉属。感亡景于存物,惋愦年于拱木。悲顾眄而有余,思俯仰而自足。”
无归属之感,士衡之悲一至于此,以悲情为美,以悲情入文,良由世积乱离,风衰俗怨焉。陆云《与兄平原书》尝言:“《茂曹碑》皆自是蔡氏碑之上者也,比视蔡氏数十碑,殊多不及,言亦自清美。”按云,碑者,悲也,以抒深思并痛悼也,汉末之文,碑尚清美。东汉末的蔡邕,《青衣赋》足堪名家,然其碑文,亦称独步,《陈太丘碑》、《郭有道碑》,清辞哀思,泽披数代。有汉及晋,文人以致力于碑文创作,而且碑文轻省,有音声。(魏晋时期,虽有禁止碑文的诏令,以诔文继之,详观魏晋时诔文,实碑也,情同之,体亦似之。《马汧都诔》其非碑乎?)其后,碑文创作,成为作家努力的一个方向,有意模拟制,佳作迭出,后遂蔚然,清新可接,乘汉季之余韵,流六代之悲音,斯文章之流别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