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要:对于送行,我并不在行。我觉得要扮好送行的角色似乎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对大家来说,或许同样如此吧。到滑铁卢车站给一位去伏克斯豪尔的朋友送行,那该是件十分容易的事,但我们从来不会被请去表演这种小技。只有当一个朋友将作一次较长的旅行,将离开一段较长的时间,我们才来到火车站。朋友越亲,路程越远,分别越久,我们就到得越早,送行也必定越笨拙得可怜。我们的这种无能,与送别场合的隆重以及我们感情的深度恰成正比。在房间里,甚至在家门前,我们能亲切、自然地送别友人,脸上回流露处心中所感到的真成的忧伤,话语也很得体,双方都没有拘谨,不觉得尴尬,我们中间的友情之线并未折段。这样的告别倒是理想的,那么,何不到此为止呢?辞行的朋友往往恳请我们,第二天早上不必劳驾去车站,我们明知着并非真心,也就不予理会。可如果我们信以为真,离去的朋友就会认为我们太不谙世故了,况且他们也确实希望再见我们一次。他们这个心愿得到了诚心诚意的报答——我们按时来到车站。随后呢,天哪!随后我们和他们之间就出现了一道深渊。我们徒劳地伸过手去,它还是把我们断然隔开。
苏教版九年级(初三)下册:《送行》课文原文,标签:课文原文范文,http://www.laixuea.com
对于送行,我并不在行。我觉得要扮好送行的角色似乎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对大家来说,或许同样如此吧。
到滑铁卢车站给一位去伏克斯豪尔的朋友送行,那该是件十分容易的事,但我们从来不会被请去表演这种小技。只有当一个朋友将作一次较长的旅行,将离开一段较长的时间,我们才来到火车站。朋友越亲,路程越远,分别越久,我们就到得越早,送行也必定越笨拙得可怜。我们的这种无能,与送别场合的隆重以及我们感情的深度恰成正比。
在房间里,甚至在家门前,我们能亲切、自然地送别友人,脸上回流露处心中所感到的真成的忧伤,话语也很得体,双方都没有拘谨,不觉得尴尬,我们中间的友情之线并未折段。这样的告别倒是理想的,那么,何不到此为止呢?辞行的朋友往往恳请我们,第二天早上不必劳驾去车站,我们明知着并非真心,也就不予理会。可如果我们信以为真,离去的朋友就会认为我们太不谙世故了,况且他们也确实希望再见我们一次。他们这个心愿得到了诚心诚意的报答——我们按时来到车站。随后呢,天哪!随后我们和他们之间就出现了一道深渊。我们徒劳地伸过手去,它还是把我们断然隔开。我们简直无话可说,互相注视着就像不回开口的动物瞧着人一样。我们在“制造谈话”——就这样没话找话。我们明知昨天晚上刚和这些朋友道别,他们也清楚我们没变模样,但表面上,一切都不同了,我们是那么紧张,只盼着车警吹哨开车来结束这一出滑稽戏。
上星期一个阴冷的早晨,我准时赶到尤斯顿车站,去送一位动身前往美国的老朋友。
头天晚上,我们为他饯行。席间,欢宴的气氛里掺杂着惜别的凄怆,他可能一去数载才归,我们有些人也许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们既有对未来的悬想,又有对昔日欢乐的倾诉。我们感谢他光临做客,惋惜他即将离去,两种情感都溢于言表,这实在是一次完美的送别了。
可现在,在月台上,我们又变得局促不安了。我们的朋友的脸出现在车窗口,但那已像是一张陌生人的脸——一个巴望讨好、哀哀求助的、笨拙的陌生人。“你东西都拿了吗?”我们中有人打破了沉默。“拿了,都拿了。”“你将要在车上吃午饭。”我说,尽管这个“预言”已经重复过几次。“啊,是啊!”他坚信不疑地应道,还补充说那趟车是直达利物浦的。这句相当奇怪的话使我们很吃惊,我们互相递着眼色,有人问:“它在克鲁不停吗?”“不停。”那位朋友简短地答道。他几乎变得叫人讨厌了。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们之中有个人强作笑颜,对旅行者点点头,打了个哈哈,对方同样应一声,报之以点头和微笑。又一个人一阵咳嗽,打断了又一次沉默,显然,那是故意做作的,不过也能挨点时间。月台上的嘈杂熙攘不见静息,离开车还早,我们的,也是我们那位朋友的“解脱”还没到来。
我游移的目光落在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身上。他站在月台上,正与车厢里一位年轻的小姐热切地说着什么,和我们只隔开一个车窗。他那硕大的侧影好像有点面熟。一望而知,那位小姐是美国人,他是英国人。要不,凭他那感人的表情,我会猜想他是她的父亲。我真希望能听到他在说什么,我断定他正给予最好的忠告,他眼神里深挚的慈爱实在动人。临别赠言从他口中一泻而出,使他那么吸引人,以致在我站着的地方也能感觉到他的魅力。就像他的侧影一样,这魅力我也似曾相识。我在哪里见过呢?
忽然,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休伯特、勒罗。自从我上次见到他以来,他变多了!那还是七八年前,在斯特兰剧院,他刚被解聘,问我借了半克朗钱。他总是那么诱人,能借什么东西给他,似乎是件很荣幸的事。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魅力没使他在伦敦舞台上获得成功。他是个优秀的演员,平素稳重,但像许多与他同类的人一样,休伯特、勒罗很快就漂泊他乡,从我,从每个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过了这么些年,在尤斯顿车站的月台上邂逅,他显得那么壮实,那样神采奕奕,真不可思议!除了身体发福,一身衣着也使人难以认出他来了。从前,他老是穿件仿毛皮的外衣。这件外衣,像他那胡子拉碴的瘦长下巴一样,也是他的组成部分。现在,他的服装堪称华贵高雅,岂止招人起眼,简直引人注目。他看上去像个银行家,任何人有他来送行,都会感到荣幸的。